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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赤宇

  赤宇,这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华裔帮派,你无法给它一个准确的定义。它是一个帮派,但又不单单是一个以黑为生的帮派,因为它有自己的企业王国-赤宇集团,是荷兰唯一一个由华裔后代执掌的企业集团。

  赤宇集团起步不过短短的几年,旗下却经营着多种项目,房地产,金融,娱乐,服装,甚至连餐饮业都有所触及,虽称不上富可敌国,财力也绝对不容忽视。

  这就是普通人眼里的赤宇,一个由华人掌管的多元化的企业王国,仅此而已。

  阳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罪恶和肮脏都被掩藏在了华丽的外衣下,人们只要满足于表面的纯净洁白就够了,那会管它底下烂成什么样子。世人大多喜欢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慢慢的走向死亡......

  这也是人自我延续的一种方式,要知道,没有憧憬,人是活不下去的。

  这是阳光下的赤宇,给人以美好憧憬的赤宇。

  而赤宇作为一个帮派的存在,却远比此要久远的多。甚至,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

  想当年,我的祖辈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血雨腥风,才为他的后人闯出这样一片天下。所以,轩辕家的每一个人都把兴旺赤宇做为己任。历代主持人的最大梦想就是可以统一整个华人世界的黑道,包括亚洲在内。可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

  赤宇本来只是一个盘桓在荷兰中部的古老华裔帮派,实力和财力在荷兰众多的帮派中,并不是最强的,但却是资格最老的。所以,在纷乱复杂的帮派斗争中常常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这也是前几任主持人的聪明之处,他们懂得如何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所以近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不知多少个帮派由兴盛走向了衰败,而赤宇却可以一直屹立不倒。

  经过几代人的韬光养晦,它的实际力量已经超过世人所看到的。

  而能充分的利用赤宇的优势,将它在黑道的地位推向及至的,当属我的祖父,赤宇的第五代当家人——轩辕无极。

  据说祖父当年是一个在黑道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的名字不只让荷兰,也让整个欧洲的黑帮头目闻风丧胆。

  可到底事实是如何的?祖父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雄才伟略,睥睨天下,桀骜不驯......?

  一切都不得而知,因为,我从没见过他。所有对他的认识,仅仅是从家族长老的闲谈中听到的。不过看他们那种崇敬而又神往的表情,我想祖父当年的风采应该与传闻八九不离十吧。

  不管当年的实际情况如何,不可否认的是,祖父是轩辕家的一代传奇......

  可再具有传奇性的人物,也避免不了树大招风。在我的父亲还没成年时,我的祖父和祖母就被人设了一个死局,害死了。

  我父亲继任赤宇第六代当家人的时候,只有十六岁。

  外人都说,父亲是个软弱的人。不只外人这么说,家族内部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赤宇在我父亲的手上日渐衰落了。由一个在欧洲首屈一指的黑帮,慢慢龟缩回了荷兰的中部,甚至还不如从前。

  人们都在指责父亲,可谁又真正了解父亲的想法?也许,他早就从祖父的结局中看穿了一切。所有的名望权利,金钱财富都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如梦幻泡影,一碰即碎。

  当一切的繁华落尽,真正属于我们这些人的,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而已......

  所以,父亲很喜欢看夕阳。他曾说过,那是光明送给我们唯一的礼物。夕阳过后,我们又将在黑暗中,开始我们的生活......

  父亲一生都没有像祖父那样辉煌过,可是却得到了和祖父同样的结局。

  他和他的妻子,同样被仇家所杀,甚至尸骨无存。那时,我只有十二岁。

  我是轩辕启的女儿,可当年的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融入这个属于我的世界。

  那场惊心动魄的夺权在我看来只不过比电影中的枪战稍微逊色一些的故事片而已,纵使子弹在我身边穿过,纵使亲人在我面前死去,纵使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在我的眼前发生,我却没掉半滴眼泪。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继承轩辕家的是我的哥哥轩辕凝宇。而我,被送到了"往生岛",开始了我的噩梦......

  这不奇怪,我的哥哥才是轩辕家的嫡长子,而我,只不过是父亲的私生女,是轩辕家可有可无的存在,没人在乎我的死活,除了我的哥哥宇。

  现在的赤宇,已经不复当年的软弱不堪。它近几年发展的相当迅速,已经控制了荷兰所有的黑帮,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张中。触角已经伸及了欧美的黑势范围,逐步侵吞着当地的华人帮派。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亚洲。重回亚洲黑势,是赤宇几代当家人的梦想。宇是轩辕家的继承人,对此他责无旁贷。

  人们都说,赤宇创造了一个奇迹。可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却不是他们的当家人轩辕凝宇。而是我,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轩辕凝夕。

  因为,自从我回到赤宇后,它的实力就蒸蒸日上。

  对此,我不以为然。外人并不了解宇,都觉得他和父亲一样的软弱。

  我只能说宇的志趣并不在赤宇,他的商业才能无人能及。赤宇集团由他一手创立,也成为了组织最初活动经费的主要来源。没有集团的支持,就没有赤宇的今天。一黑一白,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过,这是外人所看不到的。

  不过有一点,外面的人倒是没说错。我是继轩辕无极之后,第二个令各个帮派的龙头闻风丧胆的人物。这是因为,我为赤宇一手创立了令各个龙头老大们寝食难安的杀手堂-影堂。

  影堂对于赤宇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它表面属于赤宇,但实际上却只听我一个人的调遣。因为,除了我和宇之外,没有人知道影堂到底有多少人,都有什么人。在外人甚至在赤宇内部的人眼里,影堂都是一个迷。他们所知道的影堂的杀手,只是一个个代号。

  对他们的身份绝对保密,是我当年邀请他们加入赤宇时的条件。当然,我同时还向他们保证了决不干涉他们日后的生活,他们可以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赤宇会在物质上给予全力支持,他们每年还有丰厚的薪金。只是,在赤宇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必须出现。

  而这些人,就是当年和我一起在"往生岛"受训的人。

  元旭,单若冰,滕俊,阮泠。

  我不知道当年被一批批送到往生岛的孩子,到底有多少人。

  可是,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们五个,而且全是亚洲人。

  对此,滕俊曾玩味的说:"看来我们亚洲人的抗打击能力,是世界上最强的。"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在往生岛上的孩子,各个国家的都有,有男孩,也有女孩。全都是在体育或是武术方面有某些天分的孩子,都是被骗来或是拐来的。被家人送到那里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在这些孩子中,亚洲孩子的体质不是最好的,但却是耐力最强的。事实上,要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意志力比体力更重要。

  我就看见过不少孩子,身体素质很好,可是因为受不了那些非人的训练和折磨而精神失常。

  活下来的人不但有着顶尖的技艺,心里素质也超乎常人的强悍。

  我们五个虽然都是亚洲人,可是也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

  元旭来自北朝鲜,阮泠是越南人,滕俊的家乡在台湾。而单若冰是在日本出生的,他是个中日混血儿,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中国人。

  而我,是华裔荷兰人,有着荷兰的国籍,却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亚洲人。

  我们在一起合作已经四年多了,我们彼此配合默契。

  在赤宇,我的身份是影堂的堂主。他们的工作都由我来安排调度,尽管除了阮泠外,他们的年纪都比我大。

  他们的加入,为赤宇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被影堂追杀的对象,那意味着你连睡觉都得睁着眼。影堂瞄准的猎物,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况且,我们可不是只会杀人而已......

  在往生岛上,我们这些人接受的是多元化的军事训练。

  越野、攀登、泅渡,轻武器射击、擒拿格斗,这些只是我们的基础课目。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掌握多种高科技侦察装备的装卸使用,多种高科技武器装备的使用,多种语言......

  这些训练使我们这些人,上可登天、下能入海,神出鬼没,无所不能。

  元旭曾这样说过,"我们五个人就足以组成一支军队,因为我们绝对比世界上最好的特种兵还要强悍。"

  记得我当时笑着说,"这倒是,等哪一天,我们杀手做不下去了,还可以去作间谍。"

  其他的几个人一哄而笑......

  影堂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不断的发展壮大起来。我们用了四年的时间,为赤宇训练了一支强劲的生力军,完全的军事化训练,让他们无坚不摧。

  四年,我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来蓄积力量,为的就是可以让赤宇重回亚洲。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向着我预计的方向在进行着。宇,再过不久,父亲的遗愿就可以达成了,而你,也可以彻底的解脱了......是不是?

  在飞机上,我兀自冥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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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希望?

  飞机终于抵达了机场,来接我的人却是元旭。

  "为什么来的人只有你?"我笑着问他。

  "喂,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夕堂主。"这话说的委屈,他的脸上可是一派的轻松。

  "别跟我打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每次我回来,宇都会亲自来接我,只有这次例外。

  "放心,没事。当家人去总堂开会,他嘱咐我来接你。"

  我皱眉:"这么晚?"

  "几个家族的长老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和他商量,所以他只好赶去了。你不用担心,若冰已经跟去了。"他看我一脸担心的表情,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元旭为我拉开了车门,我上了车。

  乔伊跟在我的后面,看到元旭,他只是略微的点头致意,元旭对他笑笑。

  这小子从来就是这样,其他人都习惯了。

  "他们两个呢?"我问道。

  "滕俊已经飞去巴黎了,他说明天有他的春季新装发布会,他一定要赶回去,就不等你回来了。他还说,明天的发布会你一定要飞过去替他庆祝,不然他就罢工。"元旭笑着说。

  我也笑了:"是吗?他是这么说的?那你替我告诉他,他宁可回去陪那些法国美女,也不来接我,我才不会去替他庆祝。不用他罢工,我放他一年的假,不过是无薪的。"

  "呵,估计他会气得跳脚。"

  "阮泠呢?"我问,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就属她的年纪最小,我们大家都拿她当妹妹一样。

  "她说学校明天要考试,她回学校去了。她说这次如果拿到了奖学金就请我们吃法国大餐,不过我们每个人都要送她一份礼物,还要任她选择。"

  我笑着点点头:"她是越来越会敲竹杠了。"

  记得当初,我答应他们,没任务的时候可以让他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于是,滕俊选择去做服装设计师,阮泠要去读书,元旭开了一家韩式料理店......从表面上看,他们除了太漂亮了点,跟普通人没什么分别。我知道,其实大家都想过一些平凡点的生活。

  杀戮太沉重了,我们都需要生活做调剂。

  不过也有例外的,单若冰就说他想不出自己除了杀人之外,还会做什么,还想做什么。

  我只好把他安排在宇的身边,贴身保护宇。他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做事极为稳妥。有他在,让我放心不少。毕竟随着赤宇的不断壮大,我们树敌不少。

  "凝夕,直接回城堡吗?"元旭问道。

  "不,我们去总堂。"

  "哦?你不放心?"

  "不是。我知道,他们不敢把宇怎么样。那几个人这么晚把宇请去,我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这不是第一次了吧?"我问道。

  元旭略皱了一下眉头:"是,你不在的这三个月,长老们几次三番的试图说服他。碍于情面,宇不好当面拒绝,他只好说要等你回来,听听你的意见。"

  碍于情面?的确如此。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曾跟随我的祖父打过江山,算起来都是我和宇的叔伯辈。还有很多是家族内部的成员,都是我和宇的长辈。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给他们三分面子。

  但这并不代表为了顾全他们的颜面,就要我们放弃原则,特别是父亲一直以来坚持的。

  宇个性随和,所以他们就敢对他一再的倚老卖老,有恃无恐。而面对我的时候,就不敢那么放肆,因为我一向是六亲不认......

  "还是杜仲年闹的最凶?"我问。

  "是啊,他一再对宇说,他和你的祖父在一起打江山的时候,你祖父也做那种买卖。可以带来非常丰厚的利润,为什么现在就做不得?这次的会议估计也是他带头撺掇的。"

  "和我的祖父打江山?呵,我好像记得,他当年只是我祖父的司机。既然他觉得自己如此的劳苦功高,我正好有一份大礼送给他。"

  元旭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没再多问。

  像杜仲年这样的人,赤宇内部不只一个。身居高位,不干实事,摆明了是蛀虫一只。

  这几年赤宇表面风光,其实内部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他们这些居功自傲的老臣子就是最大的隐患。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赤宇的上层早该换血了,我一直在物色有能力又可靠的年轻人来替换他们。韩静影就是个不错的人才,可是......

  "元旭,我听说你们已经全面掌握了雷氏?"

  "是,雷家的人已经彻底清除了,只剩下他们的当家人——雷湛。相信你已经听说了,他......失踪了。"

  "这个我知道,我还听说,韩静影竟然也失踪了。元旭,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他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说:"简单来说,他们两个是为情所困,所以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我说不下去了,如果真是那样,也未免太可笑了。

  元旭看看我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凝夕,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们没私奔。只是爱上了同一个女孩,而她又失踪了,他们两个都去寻找她了。"

  听了他的话,我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不过,这不能怪我。因为,这种事我在往生岛看得太多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有点奇怪。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孩,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怎么认识的?

  我派人查过韩静影的底,他从来就没加入过雷氏。这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还有,既然雷家的其他人都已经清除了,那韩静影为什么不杀雷湛?他们不是情敌吗?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放过雷湛才对。

  "元旭,说的再具体点。"

  "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静影和那个女孩原本就是一对,是雷湛横刀夺爱,静影被他逼得远走他乡。他加入赤宇就是想找雷湛报仇,夺回她。"

  我笑了:"那他这次是假公济私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做起事来总是不要命的狠。原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只可惜,这口气不是为赤宇。

  我还记得当初他加入赤宇时的情景......

  一个雨夜,不知他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知道我和宇的车子会经过那条街。他一直跪在那里,双眼赤红,口口声声吵着要见赤宇的当家人。宇又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若冰的枪差点打暴他的脑袋......

  要不是宇,他早死了。

  他见到宇的第一句话就是,只要让他加入赤宇,他愿意把命卖掉。

  宇没有买他的命,却仍让他加入了赤宇。宇说,他会给赤宇带来惊喜的。

  而事实证明,宇是对的。短短几个月,他就屡建奇功。

  他的离开,对赤宇来说是个损失。

  "后来又怎么样?"我问。

  "静影一回去,就马上向雷湛要人。本以为会有一番恶斗,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要回了那个女孩,可是我们和雷家的争斗并没有停止,静影一直想报复雷湛。可是,就在关键的时刻,不知为什么,他却放了雷湛一马。"

  "然后,过了不久,那个女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雷湛为了寻找他,竟然把雷家扔在了一边,也失踪了。我们就趁机打击雷氏,没有当家人的雷氏早就乱成了一团,所以我们没费什么力气。接着,静影竟然也消失了。我想,应该是去找她了。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

  我静静的听完,淡淡一笑:"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雷湛还这么多情。不过,元旭,你真的相信雷湛就这样抛下了雷氏?你一点都没怀疑过这里面也许会有什么阴谋?"

  雷湛这个人,我早就听说过。年纪轻轻就执掌整个雷氏家族,作风狠辣,行事狡猾,野心也不小。我曾把他当作一个极有实力的劲敌,我们进军亚洲的最大阻碍。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连父辈留下的江山都不要了?

  他看了看我,认真的说:"凝夕,你不相信有人会为了爱而放弃一切?"

  "呵,元旭,你可把我问住了。你知道的,我......不懂爱情。"

  听到我的话,元旭近似悲哀的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说到:"凝夕,这是事实。雷氏的所有地盘都被我们接收了,雷湛就算现在回来,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还有,那个女孩,我见过。她值得雷湛为她放弃一切......"

  "哦?我可是头一次听到你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我饶有兴趣的说,"她很漂亮?"

  元旭笑了,"若论漂亮,有几个女人能比得过我眼前这位?"

  "谢谢,虽然知道你在恭维我,可是我还是很受用。"我笑着说。

  元旭却看着我的脸,无比认真的说:"我说得是事实。她不及你美,可是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却是在你身上无法看到的?"

  "是什么?"他的话让我很感兴趣。

  "......光明。她是一个无论何时都能让人看到光明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你会觉得世界......是暖的。"

  听了他的话,我的笑意更浓了。这样的女孩,我也想见见。我要她告诉我,到底光明在哪?为什么我眼里的世界从来都是灰色一片......

  "你似乎也很喜欢她?"我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纯粹欣赏而已。其实,我们应该谢谢她的。"元旭笑着说。

  "那倒是,要不是她,我们不会捡这么大的便宜,比圣诞礼物还丰厚。"

  我虽然不懂爱,但此刻我要感谢爱。感谢爱情为我和赤宇带来的利益,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实际的,是不是?

  "韩静影失踪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可以找到他的线索?"我问道,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他能回来。

  元旭略微沉思了一下,说:"没有。他是突然消失的,我们每个人都很惊讶。现在完全联络不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听完他的话,略皱了一下眉毛,直视着元旭的眼睛,说:"元旭,你没对我说实话。"

  他惊讶的看着我,随后淡淡一笑"凝夕,你在怀疑什么?"

  "元旭,韩静影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们会让他在你们四个的眼皮底下这么轻松的消失?甚至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是他深藏不露?还是你们几个的能力退步了?你觉得这说得通吗?元旭,你不该对我撒谎,因为,我太了解你们了。"

  元旭在我的注视下,默默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乔伊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欣赏窗外的夜景。

  车内的气氛有点尴尬......

  我看着元旭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成全他。可是,赤宇不是他家的后花园,可以任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刑堂立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包庇他,你自己怎么交代?"

  特别是在现在这种环境下,那些长老们早就对影堂有所非议了,说我们行事乖张,目中无人,这次一定会借机发难。虽说影堂与他们早就有矛盾,可是,我还不想现在就跟他们撕破脸。

  元旭抬起了头,看着我说:"凝夕,的确是我放他走的。他当时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算勉强把他带回来,他还是会想办法离开的。"

  "刑堂是如何对付那些擅自离开组织的人,你是知道的。如果让他进刑堂,他这个人就废了。他毕竟为赤宇立下过汗马功劳,也为赤宇流过不少血。还有,他救过我的命......对你说谎,我很抱歉,但是,我别无选择。"

  看着元旭那坚定的眼神,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元旭,你在为难我?"如果只是韩静影,我可以不管,但现在牵扯到了元旭,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凝夕,帮帮他吧,我知道你也很欣赏他,一旦进入刑堂,他后半辈子就毁了。"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帮?怎么帮?他不是影堂的人,我有什么立场为他的擅自出走而开脱?而且就算他真要走,好歹也应该回来交代一下。竟然就这么玩起了失踪,他当赤宇的情报组是吃素的?

  无疑,他和元旭的做法,让我很被动......

  "元旭,叫他回来,我知道你能联系上他的。"韩静影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把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丢给元旭,他怎么能走得心安理得?

  元旭有些失望的看着我说:"凝夕,你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我笑了,他怎么说得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逼婚呢。

  我的确很欣赏他,以他的能力只要继续留在赤宇,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有作为。可是,我也明白,人各有志,所以我不会强人所难......

  我有些无奈的说:"他总要回来交代一下,就算要走,也不能用这种笨方法。"

  失踪?不知道这个主意是他们俩谁想出来的。

  "凝夕,你肯帮他?"元旭的眼睛在熠熠生光。

  "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怎么敢不帮?我可不想把你也搭进去。趁着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到那帮老家伙的耳朵里,快点让他回来,我会帮他想办法。"

  "凝夕,谢谢你。我知道,只要你肯帮忙,他就一定有希望。"元旭笑着说。

  希望?元旭的说法让我有些心悸。离开赤宇,人生才有新的希望......元旭,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韩静影的希望是爱情,为了爱人,他可以舍生忘死,面对伤害,他可以毫不畏惧,也许,就是他的这份赤诚打动了元旭吧。

  说实话,我不相信,韩静影真的救过元旭的命。我知道,元旭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我帮他,所以他甘愿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因为,他知道,一旦涉及到影堂的人,我就不会坐视不管。因此,才会放心大胆的让韩静影玩起了"失踪"的游戏。

  他当然明白,他的这些小伎俩瞒不过我。不过,他更明白,就算我猜到了他在跟我玩花样,我还是会帮他。

  他们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他们一样。

  元旭,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不仅仅是因为同情吧。你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一向睿智淡漠的你甘愿受累?

  如果,爱情是韩静影的希望。那么,元旭,你的希望是什么?若冰,滕俊,阮泠,你们的希望又是什么?

  我呢?我有希望吗?

  我们这些从地狱爬上来的人,会有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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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城堡

  车子一路驶去,一直开到了这个城市的边缘。我按下了车窗,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抬眼望去,路旁那片深远的白桦林在茫茫夜色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寥落苍凉......

  车子放慢了速度,车头缓慢地拐进了原本几乎要隐藏在繁茂枝叶当中的岔路。刚到这里,透过挡风玻璃就看见路边立着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刻着白色的图腾,是龙形的图腾,那是轩辕家的印记......

  这块石碑相当于一条边界,告诉到这里的人们,前面的路还有两旁森林下的土地都属于这里的主人-轩辕家的继承人,我的哥哥,轩辕凝宇。

  车在直行了大约三十分钟后,转过了一个弯路,两旁繁茂的树木突然分开,霍然开朗,一座完全中式复古风格的庞大建筑,有些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在这个完全西化的欧洲国家,修建一座规模如此宏大的中式建筑,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就是轩辕家历代当家人居住的地方,是我和宇的祖辈留下的产业,轩辕家的根基。

  这座城堡历经多年的风雨飘摇,已经被整修翻新了不知多少次,可是,它的整体风格却一直未变。

  轩辕家历尽的荣辱兴衰,它是最好的见证,仿佛一位老人,诉说着百年的沧桑。看到它,你会有一种时空交替的错觉......

  这座城堡,过去属于我的父亲,而现在,它属于宇。

  我们的车最后穿过弯曲的灌木丛中的车道,停在了城堡大门前,一个黑色的镂花铁门,人们的视线可以穿过这里,看着千米之后那座古色古香的建筑。

  车子等了一下,铁门旁出现极细的激光束扫描车前面的隐形标致,一分钟后大门缓慢打开,车滑了过去。

  这座城堡的前半部分,是当家人处理帮内事物的地方,总堂,刑堂,地牢,武器组......都设在这里。这是赤宇的总部,最尖端的武器,最优秀的人才都集中在这里,在外面找不到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城堡的后半部,才是寓所。是历代的当家人和其家眷居住的地方,现在,我和宇住在那里,还有和我一直形影不离的乔伊。

  我们的车行过一片花海,黄色的玫瑰花,是宇的母亲的最爱。经过这么多年,这里一直都没变过。

  车子穿过了花园,来到了总堂。

  "元旭,谢谢你来接我,先回去吧。"

  元旭他们有自己的寓所,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我不会让赤宇的其他人见到他们。

  元旭点点头,掉转车头走了

  我和乔伊走了进去......

  这是城堡的主体建筑之一,房子的举架很高,大厅设有四个刻着雕金盘龙的金柱,大气又不失典雅。

  我们来到议事厅,还没进门,就听见杜仲年慷慨激昂的声音从厚重的门里穿出来

  "宇少爷,你现在是赤宇的当家人,有什么是不能决定的?那些泰国人可是很有诚意的,他们愿意以低于市价的百分之十的价格,把那批货卖给我们。要是,你的祖父还在的话,他是决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赚钱的机会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听后摇了摇头,这些人竟然还不死心。

  门口的守卫看到我,有些惊讶:"二小姐。"

  我点点头,他们为我打开了门,我走了进去,乔伊跟在我的后面。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起来,刚才还争的面红耳赤,垂胸顿足的杜仲年看到我略微一楞,随即也坐了下来,气氛因我的突然到来而凝固住了......

  我了然一笑,向各位长老点头示意,刚才吵的还很凶的那几个人怯怯的回应我,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艳,畏惧,和......隐隐的不屑,一向如此,我见怪不怪了。

  "凝夕,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沉稳而又温和的声音响起。

  坐在议事桌首位的宇站了起来,笑着迎住我。在这里,也只有宇是真心希望我回来的。

  "定好三个月,这次我可没逾约。"我笑着回应他。

  他却皱起了眉毛,撩起了我的一绺长发问道:"怎么把头发弄成了这种颜色?"

  我这才想起来,为了混进"无昼",我把几绺长发挑染成了酒红色,刚才回来的匆忙,把这件事忘记了。我现在的样子,在一向循规蹈矩的宇的眼里,一定很颓废。我歉然一笑。

  这时,宇的眼睛里却迅速闪过了一丝痛楚,有些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了我的脖子:"凝夕,你......"宇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他又看到了什么?我低头一看,才明白......是石龙留下的吻痕,虽然这件衣服的领口不算低,可是依然无法全部遮住......

  我对他笑了笑,说到:"先让我上完香再说。"

  议事厅坐北面南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金色龙形图腾,图腾下供奉的是历代当家人的牌位,第六个牌位就是我的父亲——轩辕启。

  我绕过了宇,走到牌位前,点燃了三炷香,深深鞠三躬,然后用双手奉上香。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了议事桌首位左边的第一把椅子上,那是我的位子,乔伊则站在我的身后。

  "刚才还没进门,就听见各位叔叔伯伯争的很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笑着问。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最后,还是杜仲年忍不住了。

  "二小姐,我们是在和大少爷商量,跟泰国人合作的事情。大少爷说要征求您的意见,您看这事......"

  "跟泰国人合作?当然可以。"我笑着说。

  宇惊讶的看着我:"凝夕......"

  "我就说嘛,以二小姐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有钱不赚呢?那这批货我们就接了?"杜仲年脸上的笑容像花那么灿烂。

  "当然可以接,我们赤宇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走私,军火,贩卖人口,地下赌庄......以赤宇现在的武力和财力,如果几位叔伯有兴趣,我们参与政变都行。"

  大家一哄而笑,气氛缓和了不少,杜仲年更是冲着我频频点头称是。

  "但......有一样不行——毒品。我父亲说过,赤宇不能再碰毒。"我话锋一转,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

  杜仲年马上变了脸色,我对他宛而一笑:"杜伯伯,你说的货......该不会真的是毒品吧?"

  "二小姐,你这是在耍我。"明白了我的意图,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语气极为不满。

  "是你自取其辱!"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说

  "赤宇绝不再碰毒,这是我父亲生前立的规矩。你现在要宇重做这种生意,就是要他忤逆父亲的遗愿。他不同意是天经地义的,你却诸多不满,你到底有没有把轩辕家的人放在眼里?在赤宇你是前辈,难道连这种浅显的道理也要我来教你?"

  几句话咽得他哑口无言,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完全没给他留情面。

  "哼,你也敢自称是轩辕家的人?不过是个没名份的私生女,人尽可夫的烂货。"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降至冰点。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示意他别在闹下去了,可是此时的杜仲年已经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影堂最擅长什么,咱们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靠着在床上的那点本事吗?轩辕凝夕,你嚣张什么?"

  面对他的口无遮拦,咄咄逼人,宇的脸色已经变了。我却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为了配合石龙的口味,我在每个指甲上都画了一朵红色的玫瑰,师傅画得很好,但我仍然不喜欢......

  我正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杜仲年的惨叫声已经响了起来,乔伊......剁掉了他的四个手指,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宇。

  我看着跪在地上,捂着手惨嚎不止的杜仲年,优雅的一笑,语气极为平和的说:"我一向允许别人对我不屑,但是......别表现出来。"

  其他人终于反映过来了,平时和杜仲年一个鼻孔出气的几个老家伙马上拍案而起。

  "二小姐,这太过份了。纵使他在言语上冒犯了你,可他毕竟为你们轩辕家卖命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能用这种极刑。"

  "就算要罚,也应该经过刑堂,怎么能在历代当家的人灵位前动私刑呢?"

  "是啊,这太不把我们这些长老放在眼里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抗议声此起彼伏,宇的眉毛皱了起来,显然,他也觉得我有些过份。

  "乔伊,这次是你的不对"我缓缓的开口"既然已经剁下来了,为什么扔在那里暴殄天物呢?拿去喂狗!"

  所有的人都楞住了,我想他们一定认为我简直不可理喻。

  乔伊递给我一个黑色的帐本,然后捡起桌子上血淋淋的手指,出去了。我想,他应该是真的把它们拿去喂狗了,他对我的命令向来是贯彻始终。

  我把帐本扔在桌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疼得几乎昏厥的杜仲年说到:"很眼熟吧,这是你的私人帐簿。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你就吞了赤宇四忆公款。"

  "杜伯伯,你也满精明的嘛。替你管过帐的人都被你割掉了舌头,弄聋了耳朵,刺瞎了双眼,剁掉了双手。你可真够狠的,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吗?哦,对了。因为算命先生说过,你一生杀戮太重,如果再造杀孽,必有血光之灾是不是?那么他有没算到,你今天会断四个手指呢?你再猜一猜,你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杜仲年那死鱼般的眼睛充满了惊讶和恐惧,其他的人也是目瞪口呆。

  "二......二小姐,念在他曾跟随过你的祖父,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叔伯辈的,你就绕他一命吧。"还真有人敢为他求情。

  我笑了:"谁说要他的命了?杜伯伯,你不是跟随过我的祖父打江山吗,那他是怎么惩罚那些监守自盗的人,相信您还记得吧?"

  杜仲年的脸已经死灰一样的惨无血色,祖父当年的狠辣毒绝堪称举世无双......

  "凝夕,算了。人都已经废了,饶他这一次吧。"宇开口了。

  听到宇为他求情,杜仲年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宇的裤脚,惨嚎着。

  "大少爷救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凝夕,你看......"宇为难的看着我,他眼中的意思我最懂。

  我在心里默默的摇头,宇,你心太软了。我知道,你是想给这些老人留些情面,但对有些人是不能留情的,特别是像杜仲年这种善于见风转舵,卑鄙无耻的人。

  今天你饶了他,一旦让他东山再起,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你这是在姑息养奸......

  可是,宇既然说话了,我就不会逆他的意思。

  我瞥了一眼像狗一样趴在宇脚下的杜仲年,冷冷的说道:"当家人可怜你,今天饶你一命。吞了赤宇多少,全都给我吐出来!"

  "还有,赤宇不再碰毒,这是死令。别在依仗自己是赤宇的老人就倚老卖老,影堂的人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杀你......不用在床上。"这话既是说给杜仲年,也是说给其他长老听的。

  "是,是,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其他的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扶起已经快昏死过去的杜仲年跌跌撞撞的走了......

  送走了那一干人,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宇从背后拍拍我的肩,我回头给了他一个略带疲倦的笑容。

  "凝夕,我是不是......又破坏了你的计划?"宇有些迟疑的说。

  我叹了口气,说道:"宇,你太宽容了,有些人会把这当做一种软弱。"

  "凝夕,我知道你是对的,可是他毕竟是你我的叔伯辈的人,我......实在不忍心。"宇的脸上写满了歉意。

  我默默摇了摇头,这就是宇,永远这么温柔善良,在我们这个充满了血腥的世界里,怎么会有宇这样的人呢?

  "宇,不用觉得抱歉。杀一儆百的目的,我已经达到了。杀不杀他也无所谓,不杀他也有好处,我近来树敌太多,就当是做善事。"我出言安慰他,宇的样子让我觉得不忍。

  "凝夕,对不起。为了赤宇,竟然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这些责任和压力,本来应该是由我来承担的。"

  我笑了:"宇,别跟我计较这些,只要快点完成父亲的遗愿,谁做不是一样。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今晚就让我和你一起睡。"

  我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宇无奈的笑了笑,用手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真拿你没办法。"

  我笑着钻进他的怀里,闻到了宇清新的气息,略带馨香,这是属于宇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觉得莫名的安心,从小就是如此。

  今晚,终于不用再被噩梦纠缠了。

  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乔伊。

  "我刚才看见杜仲年活着走了出来,是我眼花了?"他问道。

  "你没眼花,是我放他走的。"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

  我淡淡一笑:"怕你长夜漫漫,太过无聊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明白了。"然后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停住了。

  "凝夕姐,你今天不回来睡了?"他没有回头。

  "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要我哄你睡觉?"他话里的幽怨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他可从来不撒娇的。

  "我懂了。"他说完这三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说他懂了,懂什么了?最近的乔伊越发的奇怪了。

  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挺拔身影,我知道,明天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杜仲年这个人了。

  斩草不除根,这可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即使宇替他求情,他也难逃一死。我不介意别人轻蔑的目光,但绝不允许有人侵犯到宇的利益,一丝一毫都不行......

  "凝夕......"看我盯着远处的夜色出神,宇在背后轻声的唤我。

  我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

  树敌太多又怎么样?成为众矢之的又如何?宇,为了你,哪怕要我下地狱,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即使让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去死,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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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祭

  从宇的怀里醒来,天已大亮。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睡个好觉了,每夜总是恶梦不断,只有睡在宇的身边,才能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凝夕,早安,睡得好吗?"躺在我身侧的宇轻吻了我的额头。

  我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又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享受着这份温馨不愿意起来。

  "呵。"头顶上响起了宇的笑声,"你呀,从小一赖床就用这招,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我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就为了他无心说出的一句话。

  "宇,你觉得我变了?"我抬起脸看着他。

  "凝夕,我没这个意思,你生气了?"宇拂开了我额前的碎发,轻声说。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我握住宇的手,让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在你面前,我永远是被你疼爱的妹妹,是那个喜欢窝在你怀里,对你撒娇的凝夕。"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宇,我算尽天下人,也绝对不会算计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当年在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肯给我温暖,对我不离不弃的人。
  所以,我毫无保留的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一样。
  我知道,赤宇里早就有人说我嚣张跋扈,越俎代庖,有篡权夺位权的野心。可是,你从不相信。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人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经历了多少的腥风血雨,才闯出了现在的一片天地。
  这种情谊,早已超越了世间任何一种情感,甚至超越了生死的界限。
  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唯一的牵挂,唯一的信任......
  "凝夕,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可是......"他停了一下,手抚上了我的脖子,语带苦涩的说:"你不要再牺牲自己了,女孩子,应该多爱惜自己一点。你这样,我会觉得很难过。"
  脖子上的吻痕还是那么鲜明,却抵不过宇眼里那深深的痛楚和哀伤......
我叹了口气,宇,不过是副皮囊而已,我都不在意的东西,你又何必那么介怀呢?
  "我答应你,你不喜欢的事,我一定不再做了。"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说到做到,可是......
  宇笑了:"你可不能反悔。"
  我也笑了:"答应你的事我哪次食言过?"
  听到我这句话,宇却突然收起了笑容,看着我的眼睛神色严肃的说:"凝夕,你以前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你也不会食言吗?"
  "当然,宇。再也没有什么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也十分认真的回答他。
  我知道,那六年的分别让他仍心有余悸,其实我也是。
  那六年的时光,如在地狱。而我像恶鬼一样从地狱爬上来,只为一个人,一口气......
  我不愿再次离开宇,他也不愿再让任何人把我从他身边带走。所以,我们要变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别人来主宰我们的命运。
  一个六年,已经够久了。我们经受不了再次的分别,一次都不行!
  "凝夕,你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元旭要向我诉职。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先陪你。"我笑着说。
  "凝夕,今天......是父亲的生忌。"
  我的笑容略微一僵,苦笑了一下:"宇,你要我三个月之内一定要回来,就是为这个?"
  "凝夕,你已经好几年没去祭拜了,他,毕竟是父亲。"
  我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我今天和你一起去。"
宇笑了"那我们现在就起来准备。"他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还真是心急,怕我反悔不成?我无奈的笑了笑。
  "我来帮你选衬衫。"我跳下床,兴奋的走向衣柜。
  小时候我就喜欢帮他选衣服,他如果不穿,我就不依不饶,直到他妥协为止。长大了,我自信现在的品位绝对比以前好,但却很少有机会帮他选衣服。
  宇看着我兴奋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一副待宰羊的表情。干嘛这样,我的品位很差吗?
  我在宇重多的衣物中,挑选出了自己最中意的,衬衫,领带,外套,长裤......连手绢都帮他选好了。
  "我帮你穿。"我抱着一堆衣物走向了宇。
  宇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笑着说:"傻丫头,你当我是小孩子吗?别拿出你照顾乔伊的那套,我可是你的哥哥。"
  我笑了,宇在害羞,是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自己穿,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总不能这个样子去祭拜。
  宇点点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换衣服的宇,晨曦的光芒照在他颀长挺拔的身体上,他的四周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逆光中的他,有些不太真实。后背的纹身却异常的夺目刺眼,那是一条金色的翔龙,在晨光中栩栩如生。那张狂的样子,和宇的俊雅温润截然不同。
  那是在宇的继任礼上刺上去的,每代的当家人都有一个。
  我还记得,当年宇纹这条龙的时候,脸色铁青。这种文身要用一种特殊的材料,所以比普通的文身要疼上好几倍,而且要一次完成,其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
  宇继任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从此,他就背上了命运的十字架,不管他愿不愿意。因为,他是轩辕凝宇,轩辕启唯一的儿子。
  "凝夕,你怎么还不走?在那傻站着看什么呢?"宇发现了我。
  我蓦然回神,冲他笑了笑:"哥,你好帅。被你迷死了。"
  "臭丫头,别消遣我。还不快走,不许偷看。"
  我笑着冲他摆摆手,再不走,他该抓狂了。
  出来的时候,我觉得眼睛有点刺痛,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准确的说,是我和乔伊的住处,也是在这个城堡里面,是一个单独的建筑。因为他的关系,我和宇不住在一起。
  我却没有看见乔伊,他竟然一夜未归。我不担心他会出事,因为以他的身手,要杀杜仲年实在是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他从没这样过。最近,他的行为实在有些反常。
  都说在孩子的成长阶段,家庭教育是很重要的。看来,我的教育还真是失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叛逆乖戾。
  我叹了口气,有时间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了。要是他动不动就夜不归寝,那可不是好兆头,早晚还不给我闹一次离家出走。我可没那么多的精力来应付他。
  不想了,一切要等他回来再说。宇还在等我......
我走进浴室,用药水洗了头发,人工染成的颜色褪掉了,头发露出了本来的颜色。然后,我摘掉了隐型眼镜,它们没有度数,我戴只是为了改变眼睛的颜色。
  我打开喷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端详着这个没有任何伪装的轩辕凝夕......
  不可否认,镜中的女人有一张精致的脸。如果她不是常常嗜血的冷笑,或者眼睛里总是流露出算计的光芒的话,相信她会更加迷人。这要感谢轩辕家优良的血统,让我和宇的外表绝对有傲人的资本。
  我跟宇虽然是同一个父亲,可是我们并不像。特别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我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从小就异于常人。那是一种深蓝中略带紫的颜色,这诡异的色彩,是与生俱来的,是我的原罪......
  我用手抚摸着镜中人的双眼,嘲弄的笑了。原来,我从一出生,就被打上了罪恶的烙印。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耻辱,轩辕家的耻辱。我注定,是个见不得光的生物。
  所以,无论这张脸有多么美,都让我觉得厌恶,厌恶到了极点。
  不愿再看镜中的自己,我走出了浴室。
  意外的,乔伊站在外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没发现......
  我迅速扯过浴衣披在身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道。
  "刚刚才回来,听见你在洗澡就没打搅你。"乔伊淡淡的说,神色平静,好象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我点点头:"顺利吗?"
  "做成了猝死的假相,就算知道是我们做的,也找不到证据。"
"很好。"乔伊做事一向干净利落。
  "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可以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不用跟着我了。"
  "那你呢?"
  "我要和宇去一个地方,不能带你。"
  "我在家里等你,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笑了:"不会吧,你昨晚不就一夜未归吗?"
  乔伊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了一句"没有你的夜晚我睡不着。"
  我瞥了他一眼,说到:"你要试着习惯。"
  .他总不能跟我一辈子,他早晚要独挡一面。乔伊是我们培养的这一代当中,资质最好的。他的能力没话说,只是太过依赖我,又太过骄傲了。必须适当的给他些打击,挫挫他的锐气,不然以后会很难控制,特别是,除了我之外,他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宇在内。
  "我明白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他说明白了,到底明白什么了?
  他要是真的明白我的苦心,就不会总是跟我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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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懂了,没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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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幸福?

  宇见到我,竟然有些失神

  "凝夕,你......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的姑姑好像......"

  母亲当年的样子,宇竟然还记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母亲离开轩辕家的时候,宇应该只有六岁才对。他对母亲的印象竟然这么深刻!

  我对他巧然一笑,"好看吗?"

  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看,有姑姑当年的风采。"

  "那父亲看到我这个样子,应该会高兴一点,是不是?"我笑着问他。

  "凝夕......"

  "我们走吧。"

  我们的车驶向了轩辕氏的私家墓地......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的空气中还夹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我按下了车窗,任那微凉的晨风吹拂起我的长发。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从上车开始,我们就没再说一句话,宇在专心致志的开车,从他的侧脸我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我想我们的思绪都飘回了遥远的过去,此时,我们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为了祭拜父亲,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简约古朴的款式,是母亲当年的最爱。
  记忆中仍残留着母亲穿旗袍的样子,修***长*的*腿,纤***细*的*腰,秀美的颈,美的几乎让人忘记了呼吸......
  我的这张脸,完全承自于母亲。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和母亲长的很像。因为,父亲看着我的眼神总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痛楚,我知道,他是从我的脸上看到了他一生最爱的女人的影子......
  我的母亲,据说是轩辕家众多子女中,容貌最为出色的一个。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父亲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义无返顾的爱上了她。
  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母亲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在我八岁的时候,她就香*销*玉*损了。最后,连轩辕家的祖坟都不能入。
  是的,我的母亲,轩辕明慧,是轩辕启的亲妹妹,轩辕凝宇的亲姑姑。
  而我,轩辕凝夕,就是他们兄**妹****的产物,是他们惊世骇俗的爱情的见证,也是导致他们生离死别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因为怀了我,母亲也不会离开轩辕家,她也不会因思念父亲,郁郁而终。
  妈妈,我的出生究竟是不是个错误?为什么你会为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而甘愿离开自己用全部的生命去爱着的男人?为了我,舍弃你的爱,值得吗?
  伊人已去,我找不到答案......
  "凝夕,到了。"
  我睁开了双眼,轩辕一族的墓园就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环境清幽,空旷而寂寥,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是一片难得的净土,这片土地完全归轩辕家所有。

  每次,我来到这里都会想,人死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
  如果有,已经往生的人长眠在这里,他们的灵魂是否可以得到真正的安息?
  就像我的祖父,正直壮年就被人埋在这冰冷的地下,他可曾甘心?
  还有,我的父亲,看到我活着站在这里,站在宇的身边,你......会笑吗?
  你的笑容是否会像墓碑上的照片那样安详舒心?
  在我的记忆里,你从没对我那样笑过。
  你对我的笑容总是带着一种难言的苦涩,看着我的眼神总是那么的痛苦,究竟让你痛苦的是什么?是我的脸,还是我的存在?
  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笑容,我竟然觉得难以呼吸,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无从问起......
  父亲,你爱过我吗?
  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当成你的女儿那样爱过我吗?
  记得,你对我说过,我的名字之所以叫凝夕,是因为母亲知道,你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凝望夕阳。
  你还对我说过,母亲常常陪着你看那落日的美景。
  你曾经对她说,"我们这种人注定无法生活在阳光下,而夕阳是光明留给我们的唯一礼物,落日过后,我们就要回归黑暗,开始我们的生活。所以,落日的景象,我从来不会错过。明慧,爱上我就等于爱上了黑夜,我们的爱也只能苟***且在夜晚。除了这颗心,我注定什么也无法给你。你可会后悔?"
  母亲听后,恬淡的一笑,对你说,"启,如果只能在夜晚爱你,我情愿......长夜未央。"
  回忆往事时,你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切,那里面有我从没见过的温暖......
  当时,你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断呢喃着我的名字,你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那一刻,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可是......你却亲手把我送进了地狱。
  是什么样的憎恨,能让你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如此的残忍?
  你在弥留之际,把轩辕家的一切都留给了宇,却命人暗中把我送到往生岛,
  宇以为我是为了躲避家族的矛盾而被送到国外留学,他不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妹妹被他的亲生父亲送到了人间炼狱,受尽了种种非人的蹂***躏****践*****踏......
  到底是什么,能让生为人父的你,如此的狠心?
  你是担心我会夺走属于宇的一切吗?
  我从来就不稀罕轩辕家的任何东西,如果可以,我连这个姓氏都不愿意拥有,因为是这个家族让母亲带着深深的哀怨,孤独的死在异国他乡......
  我只是想留在宇的身边,仅此而已。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会对宇造成什么威胁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的存在令你如此的不安?
  如果,你真的如此的珍爱宇,又为什么过早的替他决定他的人生?
  赤宇,凝宇......父亲,是不是从宇出生那天开始,你就已经打算要他完成你未完的心愿,要他替你尽到,你未尽的责任?
  你自己都不愿承担的宿命,为什么要强加在宇的身上,这对他公平吗?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应该不爱宇,因为,他的身上没有原*****罪。
  我常常会想,在我们这个充满阴谋,冷酷,血腥,背叛的世界里,怎么会造就出宇这样的人?
  纯白的像冬日的初雪,干净的像清晨的空气......
  他是那么的温柔善良......
  北月也很温柔,但是他并不善良。他如果善良,皇一族就不会在日本的黑白两道仍屹立不倒。
  但是,宇不一样,他温柔而宽厚,以至于那些赤宇的老臣子们,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记得我刚回赤宇的时候,宇被他们挤压的无法说话,议事厅更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我简直无法相信,当年跟随过祖父的那些长老,家族的长辈竟然如此的跋扈,宇这几年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我当即杀了一个长老立威,这才镇住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赤宇中有很多人怕我,但我知道,恨我的人更多,甚至有些人欲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宇第一次看到我杀人时,那种震惊而又心痛的表情,让我永生难忘......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在宇的面前杀人,可是不这样,我们在赤宇就难以立足。
  我们太年轻了,我从往生岛回到赤宇那年,不过才18岁,而宇也只有24岁而已......
  有强权,没公理。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在这里只有一种法则,野兽法则。
  旋司夜说过,我是一匹养不熟的狼。或许,我的确是。所以,我才能在那个冷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我的双手早就已经沾满血腥,我不在乎多背负几条人命。但是宇不行,由人到兽,那是多么痛苦的折磨,我不能让宇在经受一次。
  所以,父亲,你交给宇的责任,我替他担。你光复赤宇的遗愿,我来替他完成。
  我也是你的儿女,是轩辕家的一份子,即使,你是恨我的,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是不是?
  "宇,父亲看到我......会高兴吗?我怎么觉得墓碑上的他都在憎恨看着我"在墓前伫立了良久,我才迟疑的询问身边的人
  "凝夕,不要这么说。父亲......怎么会恨你呢?"
  我笑了,宇,这句话恐怕连你自己的都不相信吧。
  "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就不会离开轩辕家,是不是?"
  "凝夕,姑姑当年的离开,是迫于多方面的压力,怎么能怪你?而且,姑姑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和母亲,如果真要怪,那么我也有责任,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宇你又何必这么说,如果要说无辜,你和素雪阿姨才是最无辜的人。
  宇的母亲连素雪,是一个温柔纤细的人,她有一颗宽容的心和悲天悯人的性情。我想,宇的温柔善良应该是承自他的母亲。
  母亲曾对我说过,爱上父亲,她无怨无悔,只是她对不起宇他们母子。宇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她亏欠最多的人。
  她和母亲本是闺中密友,她一直暗恋父亲,母亲是知道的。
  父亲娶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自己的丈夫,爱上了他的妹妹,而那个人又是自己的好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而她却以一颗宽厚的心包容着他们之间那见不得光的爱情。
  说真的,我无法想象那样的情景......
  素雪阿姨,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们的,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我的?
  那么敏感纤细的人,怎么会不猜不到,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可是,她却连一个憎恨的眼神都没给过我。看着我的时候,表情永远是那么的温柔,眼底却带着浓浓的哀伤。我知道,她的哀伤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我。
  面对这样的她,我竟然有一种莫明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被憎恨还要好一些吧!
  她的仁厚,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实在丑陋不堪。
  那时我就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在面对族内长辈的质问时,可以毫无畏惧,却没有勇气来面对她。
  想到这儿,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说道:"宇,知道吗?妈妈走的并不安详。"
  宇疑惑的看着我:"是因为父亲?"
  我摇了摇头:"是因为你和素雪阿姨。妈妈说,是她一手破坏了本应属于你们的幸福,她欠你们的一辈子都还不完,她死不瞑目......"
  宇重重的叹了口气:"姑姑又何必如此呢?妈妈从来没怪过她,只怪造化弄人而已"
  我遥望着天边那轮灿烂夺目的骄阳,淡淡的说:"宇,我不明白。明明内心被愧疚和伦**理**道德折磨的如此痛苦,为什么他们还要选择爱下去?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爱情就像那落日的余晖一样,虽然美丽却不过是种幸福的幻像吗?无论曾经爱的多么的壮烈,最终也只能消亡在不尽的黑暗之中。伤害了那么多的人,换取这片刻的爱情,值得吗?"
  "凝夕......"
  我回过头,看着宇,悲哀的笑了笑:"我总觉得,他们的爱情就像那血红的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们很可怜是不是?可是......也极度的自私。宇,每次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冷的......"
  空旷的墓地上,一阵清风吹过,我用双臂环住了自己。风并不冷,冷的是心......
  "凝夕,过来。"
  宇解开了外套,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拥住我......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把脸贴上了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消失了,只剩我们彼此......
  过了好久,他轻声问我:"凝夕,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你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宇,那是你的心在呼唤我。你的呼唤......比整个世界还要暖......"
  "凝夕,你知道吗?我好想就这样一辈子把你拥在怀里,让你远离所有的痛苦和伤害......"
  他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哀伤,为什么?
  "宇......"我不解,抬起脸看他,宇轻吻了我的额头,抱着我的手臂略微收紧了一些,轻轻呢喃着,
  "凝夕,可怜的凝夕......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幸福?很美好的字眼,只可惜,我的字典里没有。
  宇,只要你幸福,就够了......
  依偎在他的怀里,我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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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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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说吗?还是某人的故事?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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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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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欲念

  回到住处,乔伊依然没有回来,从我让他离开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了,我知道,他在和我赌气。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近来,他不再让我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知道他是在努力的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成熟了。

  可是,我怀疑他究竟明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成熟?

  别看他外表像成人,内心却仍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要命。不过仔细一想,他还不到十八岁。如果是正常的孩子,也许现在还可以对着母亲撒娇呢。

  可是,他不是普通的孩子,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必须尽快的成熟起来。

  一个人也有些无聊,不经意间,我发现了被搁置在角落里的水晶竖琴,它已经被我遗忘了好多年。

  在皎洁的月色下,那一根根琴弦莹亮的近乎诱惑,配合着夜空里那点点星光,散发出动人的银白色光芒......

  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用手轻抚着那曲线优美的琴身。我已经很久没有弹它了,却一点灰尘都没有,我知道,是宇一直在照顾它。

  当初会学,是因为看它美,更惊异于它发出的动人旋律,回荡在耳畔,犹如天籁,于是,学了好多年。

  如果,我没有去往生岛的话,相信我会一直学下去。那么,我的人生又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我虽不相信命运,此刻却也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

  记忆中的音符在脑海里跳动着,让我产生了想要弹奏它的冲动。

  在琴前坐下,手指轻轻的拨动那纤细的琴弦,莹亮的光芒仿佛缠绕在我的指尖,弹碎了点点星光。

  清脆空灵的音乐从指间倾泻而出,在沉默迷茫的夜色中轻舞飞扬......

  皎洁的月光映得我白衣胜雪,夜风徐来,拂起了白色的窗纱,撩起了我错落的长发,翻飞了我白色的衣角......

  伴着那一室的清冷,此刻的我和音乐一样空灵......

  悠扬悦耳的旋律和丁香的香气一起飘散在空气中,我抬起头,仰望那深邃夜空里的朗月繁星,心中却是一片寂寥......

  为什么?是月色太清冷,还是琴声太幽怨?此刻的我竟是如此的伤感。

  唉,这不像平时的我。默默闭上了双眼,掩住了眼角的一点莹亮,只让沉重的叹息声飘散在清冷的夜风中......

  一曲终了,我慢慢的起身,对着一室的黑暗,沉声问:"看够了吗?"

  乔伊默默的从黑暗里走出来,他的身影在朦胧的夜色中逐渐明朗起来,莹白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冰蓝色的眼底透出一丝妖娆,此刻的他,美得像个妖精......

  "舍得回来了?"我问得有些漫不经心,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肩膀怎么了?"我发现他的左肩在流血。

  他用右手捂住伤口,却不说话。

  唉,我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如果不愿意说,你就是拿枪逼他也没用。

  我拿出了药箱,拉他坐在了地毯上,为他检查伤势。

  还好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上点药就没事了。可是,谁能让他受伤?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没有看我,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的伤口。我看出来,他在逃避我。

  我摇了摇头,为了不牵扯到他的伤口,我用流光划开了他的衣服。

  先用消毒水为他清洗了伤口,然后我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药瓶,

  "这个药药性很烈,疼就说话。"我淡淡说道。

  这种药是北月特意为我配制的,对治外伤有奇效。

  "没关系。"

  我点点头,默默的为他上药,然后用绷带为他包扎好。

  "好了,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我说完就准备起身

  "凝夕姐,你在生气?"他一把拉住我。

  "没有。"我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然后挣开了他的手。

  "凝夕姐,对不起。"他急切的说,再一次拉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急切的望着我,接触到他的眼神,心就在那一刻软化了。没办法,我就是对他的眼睛没有免疫力。

  "晚餐吃了吗?"我的声音和缓了一些。

  他默默的摇了摇头。

  "想吃什么?别太复杂。"

  "意大利面。"

  我们的住处有单独的厨房,我站在流理台前准备着材料,乔伊坐在餐桌边看着我。

  这种情景让我有种时间倒退的感觉,记得乔伊刚来赤宇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

  他不肯和别人一起吃饭,也不吃别人做的东西。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防备什么?

  没办法,只好我亲力亲为。现在回想起来,说真的,能把他带大,还真是不容易......

  突然觉得眼睛刺痛,是洋葱。该死,忘记了切洋葱之前要先用请水洗一下。结果现在,我难受的想哭。

  "怎么了?"乔伊看出来我不对劲。

  "洋葱......眼睛。"我难受的已经话不成话了。

  "凝夕姐,让我看看。"他用双手托起了我的脸。

  "都红了"他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手绢,沾了些请水为我擦眼睛。

  双眼感到一阵清凉,舒服了不少,我闭上了眼睛......

  "凝夕姐?"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什么?"我疑惑的张开眼,却看到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了炽热的欲望。

  我心里一惊,疾步后退,却已经晚了。

  他的唇覆上了我的,像羽毛一般轻柔。

  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从背后扣住了双手,另一只手也摄住了我的后脑,让我无法后退,也让这个吻更加的深入而缠绵......

  我皱眉,却停止了所有的挣扎,任他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离开了我的唇。

  "疯够了就放开我。"我淡漠的说,他松开了我。

  揉搓着被他按的生疼的双手,我斜瞥了一眼流理台上的材料:"相信你已经没有胃口了,去睡吧。"

  我揉了揉被他吻的发疼的唇角,若无其事的从他的身边绕过。

  "凝夕姐,你为什么不生气?"他沉闷的发问。

  我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我不会跟孩子一般见识"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低声说:"我不是孩子!"

  我挑眉看着他"那就用行动证明给我看。以后,别在有这种幼稚的行为。真的欲求不满的话,我不介意你去召妓。"

  我转身打算离开

  "凝夕,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永远也比不上他?"他的语气有些森冷,我知道他说的是宇。

  我回头看着他,他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渗透了纱布。

  "乔伊,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我淡淡的说。

  他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不知是因为肩上的伤,还是因为我的话......

  "那么,如果有一天,他要你杀我,你也会做吗?"他的语气轻柔,眼神却很淡漠。

  "废话!"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有时间想这样幼稚的问题,倒不如想想,自己今后到底应该怎么做。"

  说完后,我独自离开了那里。

  今天的刺激太多了,对我,对他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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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第二天清晨,我起的很早,做好了两人份的早餐。

  为自己泡了一杯红茶,为乔伊准备了牛奶。我知道他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但是每天早晨我还是会强迫他喝,我觉得他还在长身体,喝这个对身体有益。

  果然,他看见牛奶皱了一下眉毛,可还是坐了下来。

  我们两人若无其事的吃着早餐,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可是,从起来到现在,他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们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屋子里安静的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乔伊。"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我今天就回亚洲,你留下来。"

  哐啷!是刀叉撞击盘子的声音。我抬眼看他,看到他眼中的焦躁和不安。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着压抑的颤抖。

  "我请若冰教你近身格斗的技巧,他的路数和我不同,你要好好的学。"

  他没有说话,握着刀叉的手却在泛白......

  "凝夕姐,当初......你为什么要带我回赤宇?同情我?可怜我?还是,只是想把我培养成你的杀人工具?"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柔,仿佛问得漫不经心,可是,我却能听出里面的沉痛......

  我微微皱起了眉毛,说道:"不如,你来告诉我。现在的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师父?亲人?还是......一个可以被你抱上床的女人?"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看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淡漠,"乔伊,别把我当女人。如果想让我上你的床,那么,你注定只能沦为被我利用的工具。"

  "呵",听了我的话,他冷冷的笑了,一字一句的说。

  "有差别吗?无论我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想法,还不是一样被你利用。他们几个笨蛋也是如此,你表面上对我们都很好,其实一直在利用我们......你的血天生就是冷的。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跟任何人上床......"

  我抬眼看着乔伊,他的笑容真的很漂亮,美的近乎妖艳,就像一朵盛开的罂粟。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比天空还要透明,此刻正闪着动人的莹亮。可是,他说出的话却比刀锋更利,仿佛要直接插入你的心脏......

  我慢慢的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对他淡淡一笑,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我来说,这世界上除了宇之外,只存在两种人:可以利用的人,敌人。而现在的你......"

  我的笑容更加动人:"却连让我上你的床的资格都没有。"

  我放下茶杯,起身离开了餐桌,这个话题真的很无聊。

  "凝夕。"他在背后叫住了我:"对你来说,要怎样才能有那个资格?"他的声音里没有感情。

  我顿了顿,然后语气平淡的说"等你强大到......可以让我向你低头的时候。还有,如果你对我这次的安排不满意,你可以离开赤宇,我不会阻拦。可是,如果你选择留下,就要服从命令。想怎么样,你自己决定。"

  我说完就径自走了出去,我知道,他不会选择离开......

  这时,内线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我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凝夕?"是宇的声音。

  "是,宇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急躁。

  "到总堂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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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先贴这些大家先看着,宝宝醒了。晚上争取再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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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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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前看了,前不久又看来一下,很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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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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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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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暗而绝望的爱情故事——但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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