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宝沫儿

　我低头往前走着，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请问前面是杨大哥吗？”
　　我循声回过头，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儿摇下车窗，在车里面向我招手。我一时没认清是谁，他已从车里下来，快步向我走了过来，一脸灿烂的笑容，“杨大哥，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向旭啊，半年前在莫家湾被您救的小伙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他笑着抚起刘海的长发，露出额头上的伤疤给我看。
　　我恍然大悟，“噢，是向旭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去医院看望过他一次，印象里的他脸色惨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与眼前这个阳关帅气的小伙儿真是判若两人。
　　“杨大哥是来拜访秦老吧，我也是来看望他老人家的。”向旭言谈举止间透着一种灵气和亲和力。
　　“是吗？听说秦老乔迁至此，我还没来过，正愁找不到路呢。”我笑道，然后介绍谢小牧给向旭认识。
　　“谢大哥，您比年轻时的刘德华帅多了。”向旭与小牧握着手，很自然地说出这句恭维话，让小牧着实乐了一番。
等向旭停了车，我们三人一同来到了老大哥门前。敲开门，保姆客客气气地迎我们进到客厅，等我们坐定摆好茶后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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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是谁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大哥还是衣着朴素，披着一件大衣，手里握着一卷书，笑呵呵地从书房走了出来。
　　“老哥，半年不见，你又年轻了不少啊！”我起身笑着向老大哥问好。
　　“哟，是小杨啊！哎呀，你来得正好，我正琢磨一棋谱呢，来来，快帮我瞧瞧。”老大哥没半分疏远人的意思，热情地递过手中的棋谱，让我参谋。
　　相隔半年，却宛如一日，老大哥的亲切让我倍感温暖。我跟老大哥开着玩笑，很快又打成了一片，同他一直笑谈到正午。午饭也留在他家中吃了，并陪他多喝了几杯。
　　说不出为什么，跟老大哥的熟稔是自然的，同他之间没有丝毫的隔阂，初次碰面就成了往年之交，并大有一种相交恨晚的意思。这，或许就是佛家里所说的，前世修来的缘分吧。
陪老大哥坐了半天，碍于面子一直没好当面询问老大哥的身份，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他提秘书长的事儿。午饭后休息，我趁老大哥去洗手间的时候，借着酒意，低声向向旭说道，“向旭啊，杨哥想请教你件事儿，说来你不要笑话哈。”
　　“杨大哥，您这是什么话，太客气了，但说无妨。”小伙子快人快语。
　　“嗯，是这样的，我跟秦老相交甚好，无所不谈，只是——一直没弄明白他老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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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向旭对我的话感到十分惊讶，但他聪明过人，旋即明白过来，笑道，“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杨大哥，您跟秦老真是伯牙子期之交啊，互不知对方身份却有如此情谊，美话佳谈啊。”
　　“什么意思？”向旭整了一出文戏，我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杨大哥，实不相瞒，秦老可是大人物啊，他曾是人大常务委员，国家级领导，也曾是一代文豪和富可敌国的大商啊！”向旭的言语间充满了对秦老的钦佩。
　　向旭话语一出，我吃惊得差点没握住手里的茶杯。如此名震四方的大人物我竟与他老人家以兄弟戏称，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我为自己的冒失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颇有些无所适从，等老大哥从洗手间出来，我赶忙唯唯诺诺地迎上去，找了个借口就向秦老请辞了。
　　见我神色慌张的从秦老家中出来，小牧尾随在后，不解地问道，“坤哥，出啥事儿了，怎么这么着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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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疾行了半里路，心神才稍稍平静了些，叹声道，“我有眼无珠，犯了大错了！”
　　“什么意思？”小牧见我痛心疾首，颇为不解。
　　“你知道秦老是谁吗？我方才才从向旭那里得知，秦老可是国 家 级 领 导啊，我真是有眼无珠，与他老人家称兄道弟，这不是闯祸了嘛！”
　　谢小牧倒是理智，一点也不吃惊，笑语道，“坤哥，犯得着这么胆 颤心 惊吗？他老人家再怎么牛，也不过是个人嘛。再说了，你喊他大哥，他还挺乐意的，既然人家都不在乎，那你在这儿的忏 悔，岂不是多此一举嘛！”
　　小牧的话让我冷静下来，我心里苦笑一声，我这是怎么了？见个**怎么跟平头百姓见了皇  帝一样，吓得屁 滚 尿 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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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小牧突然点头低语道，大有一种看破天机的样子，“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这回换我茫然了。
　　“坤哥，你不是说半年里一连升职比买彩 票中 奖概 率 还低吗？然后此番拜访秦老是应你秘书长的要求？而你也是今天才得知秦老身份，是何等人物的？”小牧快语连珠，我点头说是，“那就对了，现在我敢断言，你半年里能够一连地加 官 晋 爵，很大原因是源自于你结识的这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老大哥！”
　　谢小牧进一步解释道，“秦老是德高望重的泰斗，你与他结为忘年之交，便等于打开了仕 途直线攀升的大门。你想想，秘书长为什么会一连提拔你，还三番五次的请你拜见秦老，这不是明摆着嘛，一个国 家 领 导的兄弟在他手下任职，他能泰然自若吗？他不寝食难安才怪呢！”
被小牧一语道破，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坤哥，你走错了一步棋啊，你不该在得知秦老身份后与他辞别啊！”小牧思索着徐徐道，“你现在绝不能断了与秦老的交情，不然像秘书长这帮势力小人肯定会冷落你的。相反，要是你能铁定了与他老人家的关系，那么你的前 途定会如 荼似锦。”
　　“好了，小牧，这事先不说了，回头再议吧。”我心里头烦躁不堪，停了这个话题跟小牧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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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又休息两日后便同小牧回了城，这件事也只能暂时搁下了。我没有再去拜访秦老，秘书长那边也只能找个借口推脱过去。
　　春节过后，我小心翼翼地上任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如果说以往的科长、处长是天高皇帝远，离市领导相去甚远，所接的工作都是直属上司布置，那如今，就等同于来到了天 子脚下，行事待人不得不谨慎为之。
　　我直接服务于主管城建的李副市长。四月中旬，市政和市建委关于城建一事意见上的分歧，让我领略了一番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为推动主城发展，前阵子市建委派人去香港参加了一次招商会。香港地产届龙头老大长城集团对市建委推介的国际会展中心地块非常感兴趣，如果市建委果真有决心拆除会展中心，长城集团愿投巨资在该地块上兴建一座西南片区也称得上国内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建这样的酒店，长 城 集 团的确有这个实力，但是，在此之前，长 城集 团更倾向于某直辖市，只是那座城市提供的地块需要**的居民多大四千多户，当地政/府不敢承诺在长 城集 团提出的时限内 拆 迁完成。正在长城集 团犹豫之际，半路杀出了我市的招 商 团，市建委当场承诺，随时可以炸 掉 国际会展中心，同时市政/府保证为长城集团提供最优质的招商服务。
　　市建 委的真诚打动了港商，双方愉快地草拟了合作意向书，但是市建委在回来之前没有同意将消息散开，他们清楚消息一旦传开，舆论肯定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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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同意，市建委这边便下了一意孤行的决心。因为长城集团是香港地产界的龙头老大，这个项目如果成了，不仅创造了我市的新地标，而且必将吸引更多的港商和外商相继来投资，整个城市将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
　　只是炸掉国际会展中心这件事太大了，动员工作不好做啊！
为得到李副市长的同意，建委委员会的会长亲自就来了市长办公室。
　　“单刀赴会啊，刘大会长。”李副市长早就得到了消息，当头就给了一句硬话。
　　“今天没带单刀，只带了硬道理。”刘会长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软包中华烟神情自若地说。
　　“不知道你的硬道理是代表谁的利益？”
　　“这叫什么话，李市长，发展是硬道理，当然代表发展的利益。主城区的发展决定着我市及整个西南片区的发展，潮流之势势不可挡，顺其则昌、逆其则衰，这个道理不用说李市长应该明白。”刘会长将抽了几口的软中华摁在烟灰缸里，又点上了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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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会长，发展是硬道理不假，但就怕你的硬道理是开发商领导，市委决策，规划局执行吧？”李副市长揶揄道。
“李市长，这话我不能接受，城建的工作从来就没有绕过市政，重大事项没有不通报的。为招商引资，我殚精竭虑，我是为一些开发商开了绿灯，但这完全是为了我市的发展，不给人家一些优惠条件，外资进不来啊，李市长，我看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刘会长呷了一口茶，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
　　“刘会长，国际会展中心设计寿命是一百年，才用了八年不到，在人大、市政、市协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单凭市委同意，你就擅自决定炸掉，让港商建什么最高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这是不是政绩心理在作怪？中央三令五申，严禁各地大拆大建，为了城市建设，置几万被拆迁居民的利益于不顾，纵容或变相纵容开发商乱拆乱建、强迁强建，野蛮拆迁让开发商降低了成本，缩短了工期，赚了大钱，成就了某些人的政绩，却成为部分被拆迁居民的噩梦。会长同志，我看你应该去中央党校好好学习学习了！”李市长言辞激励，又有些语重心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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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市长，要发展就要有牺 牲，我的责任是城乡的建设和发展，没有发展一切都是空话。”刘会长辩解道。
　　“这话我不敢苟同，大拆大建的旧城改造房屋拆 迁模式，其实质是‘毁祖宗房，吃子孙饭’，其内在动力是‘经营城市，以地生财’。这种‘不计成本，大拆大建，以地生财，透支未来’的城市建设思路，背离科学发展观，已经成为建设和谐社会、节约型社会的羁绊。”
　　“我认为‘经营城市’有利于政/ 府职能转变，在新一轮发展中，‘经营城市’的理念应该成为我市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体现。政/府职能从‘管理经济’转变到‘经营城市’，其结果是我是经济的活力增强了，知名度提高了，形象越来越好了。”
刘会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李副市长打断了，“会长同志，城市不是企业，不能追求利 润最大化为根本目的，城市发展要充分反映普通居民的利益追求，特别是贫困阶层的需求。每个城市都需要招商引资，但也不是外资越多越好，要切合实际，避免贪大求洋，在城市发展中，抄袭、摹仿、复制，不是建设，是自我毁灭。”李副市长的措辞越来越严厉。
　　“刘市长，你这是危言耸听啊，别忘了香港长城集团是许多大城市求之不得的财神爷，一些沿海城市请都请不去，人家肯来投资是看中了我市良好的投资环境以及对西南片区的影响。建这样五星级酒店有什么不好？全国哪个城市有？上海有吗？天津有吗？北京有吗？”刘会长羞恼成怒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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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同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上海有个外滩，我市没有，难道你也复制一个？北京有个天安门广场，我市没有，难道你也要建一个？”
　　“你……”
建委会刘会长和李副市长的意见不能说哪个对哪个错，一个是为了城市发展，一个是为了百姓计较，谁对谁错，只能用时间去证明。只是苦了像我这样的“随从”，只能心里头紧张，替自个儿捏一把汗，“主子”的荣衰也就是我仕途的荣衰啊！时光飞逝，眨眼到了伏暑季节，山城的天气开始燠热得难以用言语形容。7月25号，周末，我在家闲着烦闷不堪，拎起泳裤正打算去小区的游泳池游泳，小牧打电话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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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边异常安静，安静得连小牧的呼吸声都能听到。没等我说话，小牧就抢先开口了，沉毅而又冰冷的声音，“坤哥，我遇到麻烦了，这次恐怕躲不过去了。打电话给你告个别，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是我小牧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再见了，坤哥。”说完，小牧就把电话挂了，随即传来一阵刺耳的嘟嘟声。
　　我握着手机，愣了很长时间。小牧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里袭来。我一时间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儿，连忙给小牧回拨电话，但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坐立不安，给周大彪打电话，大彪却在外地出差，对小牧的事儿毫不知情。我又将电话打到小牧的公司，电话那边说谢总今天没来，她们也不知道小牧的去向。
　　我有些急了，赶忙换了衣服开车去往小牧的住处，希望能见到他。一路上心急如焚地给他电话，却一直是关机状态。半小时车程开到小牧家，一连敲了老长时间的门，都没人回应。
　　我不知所措了，一屁股坐到小牧门口的楼梯阶上，烧着烟寻思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小牧说了这么一通诀别的话。我想报警，又担心对小牧不利，犹豫再三后还是给刑警大队的廖队长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情况。廖队长跟我有些交情，一口答应下来，他立刻安排人外出搜寻，并保证得到消息后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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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做得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静心等待了，但愿谢小牧别出什么事吧。
　我返回家中不到两个小时，廖队长就打电话过来了，语气颇为悲痛，“国坤啊，你来警局一趟吧，谢小牧被杀害了……我们晚了一步，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子里“嗡”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突如其来的噩耗，我快要窒息了……
　　我迷迷糊糊地开车来到刑警大队，推开会议室的门，有四五个警察正在开门，领头的就是廖队长。
　　廖队长见我进来，示意我坐下后，既客气又严肃地说，“国坤，小牧的死令我也很伤痛。我们在一小时前接到的报案，尸体在渝北一个军用仓库里发现的，是被钢筋勒死的。歹徒试图将尸体埋了，但他们行事仓促，只埋了半个身子都逃跑了，进仓库搬运东西的工人发现后赶忙报了案。我们接到报案后立刻赶到现场。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在小牧身边还发现一个皮包，里面有一万人民币，一个手机，还有电话本、证件什么的。开机后手机里倒数第二个电话号码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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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数第一个电话很可能就是歹徒的。”我警觉道。
　　“我们正在全力追查这个电话号码，国坤，当时小牧和你通话时说了些什么？”廖队长严肃地问。
　　我将小牧告别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小牧应该料想到了自己会被陷害。
　　“嗯，你跟小牧相交甚好，你觉得此事谁的嫌疑最大，小牧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显然，廖队长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胡丽，这娘儿们与小牧的关系一直不清不白，此次小牧遇害，最大的嫌疑就是她了。我虽不情愿，但为了小牧，我把知道的关于两人之间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廖队长。
　　“卢志，立刻去追查胡丽的行踪。”廖队长听我讲完后命令道。
　　“是！”同廖队长开会的那几名刑警接到命令后离开了。
　　“廖队长，小牧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我叮嘱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廖队长语气坚定，目光冷峻。
　　“谢谢。我想看一眼小牧的尸体，可以吗？”我用请求的口吻说。
　　“来吧。”
　　小牧的尸体存放在了法医室。廖队长陪我走了进来，对迎上来的一名法医说，“小赵，让杨先生看一眼尸体。”
　　小赵请我进了里屋，在平车上，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小赵掀开白布露出尸体的头部，我一看见小牧痛苦狰狞的面孔，热血便涌了上来，眼泪夺眶而出……
　　睿智、风流又重情重义的小牧就这样离开了，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影幕般一一汇映在我的脑海。再见了，我最好的朋友、兄弟！
谢小牧的死让我之后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小牧被杀害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情杀，有得说是仇杀，还有人说被绑架后撕票了。中国的老百姓爱听故事，也擅于编故事。总之，谢小牧作为房地产界赫赫有名的大老板，被人杀害难免不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小牧被杀之后，警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人，胡丽。她神秘地失踪了，连魏志林都不知去向。胡丽成了小牧被杀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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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丽失踪一个多月，警方一直没找到她的行踪，这件案子也就没了什么进展。廖队长负责这个案子，因为案件背景复杂，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警方在小牧家中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封书信，是小牧留给我的遗书，信中说道，“坤哥，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被人害了，我有预感。人生苦短，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惟一值得欣慰的是交下了你这个好朋友。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你是我一生的知己。如果我被害，凶手一定是胡艳丽，我知道我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儿，但我良心未泯。我死后，拜托你一件事儿。这件事我没向任何提起过，我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很可爱也很懂事，是我与死去的妻子爱的结晶。女儿在成都外婆家里，我不能照顾她了，恳求你替我抚养，让她快乐的长大成人。我积攒了一笔钱，留给你，帮我照顾好曦儿……永别了，坤哥！弟，小牧绝笔。七月七日。”
　　我读了小牧的信，心如刀绞，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谢小牧本来可以做一名大学老师的，却成了爱情斗争的牺牲品;他本来有机会成为一名儒商的，却成了情人的刀下鬼。谢小牧的人生是可悲的，更是可怜的。我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我压抑得太久了，孤独得也太久了。周围的酒色财气四处泛滥，却惟独灵魂的痛楚受到忽略，这个世界逃避死亡并不难，而逃避堕落才是最难的。因为一个人即使堕落到底也都是缘于起飞的欲望！
在我还没有从小牧被害的伤痛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再一次遭受了重创，仕途跌回了最初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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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一个天气燠热得让人烦躁的午后，我在办公室埋头写着材料，秘书长打电话过来了，语气异常得冰冷，“小杨，你来一趟我办公室！”说完就把电话给撂了，我愣了一下，出什么事儿了，秘书长发这么大火！
　　我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秘书长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就见秘书长板着一副铁青色的脸，转悠着手里的钢笔在等我。
　　“秘书长，您找我有事儿？”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说吧，秦老那边的情况！”秘书长开门见山。以前秘书长提及秦老一事，语气都颇为温和，这次我却嗅到了一股火山爆发前的味道。
我心里苦笑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秘书长，您想了解什么？”
　　“你跟秦老的关系。”秘书长斩钉截铁地说。
　　我想到了小牧提醒我的那句话，“你绝对不定断了与秦老的关系，不然像秘书长这样的势力小人肯定会冷落你的。”看来，秘书长八成是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我试图抢救一下，看能否力挽狂澜。如今的官位来之不易，我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情急间，我信口开河，编了一通谎话，“呵呵，秘书长，你这是怎么了。我敢跟秦老这样的国家领导以兄弟相称，是因为我过世的伯父跟秦老是老战友，在抗美援朝时我叔父是秦老的连长，还救过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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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屁！狗屁连天，一派胡言！”秘书长突然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瞪大眼珠吼道，“杨国坤啊杨国坤，给你点鸡毛你还真当令箭了！你伯父有那么大本事，你能站在这儿？你早奔中央去了！……秦老是什么人物，屈就跟你这黄毛小子说几句话，你还真给自己长脸了，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秘书长！”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心中的怒火莫名地转变成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我忍受不了了，断喝一声，打断了秘书长的臭骂，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辱骂人！”
　　秘书长被我冰冷的眼神吓到了，愣了半响，怔怔地说道，“你去人事局当科长吧，这里不适合你了。”
　　“谢谢。”我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摔门离去了……
在幽深的长廊里走着，心里无比的心酸，有种想哭的冲动，泪水却始终挤不出眼廓。十多年的仕途生涯，眨眼间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我想呐喊，想痛骂着这浑浑噩噩的世间，想痛打这悲催的命运，却又没有丝毫的力气，在这苍茫的人群中，我是那样的渺小，渺小得就如同群山间的一只蝼蚁！
　　我失去了所有！情如手足的兄弟不幸离去了，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妻子也因我的沉迷离开了，而如今，费劲心机得来的官职也变得烟消云散……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哪里是我容身之所。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逢遇酒吧便进去仰头痛喝一顿，直到喝得让自己失去知觉，才找到了一丝丝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可儿宝宝

等更新。。。。。

琪其妈

还有吗，期待更新